從2005年至今,國際唱片公司聯盟都未能撼動百度的音樂搜索,因為美國《數字千年版權法案》和中國的《信息網絡傳播權保護條例》,都有避風港原則。
避風港原則實質上是由被侵權人“通知”+網絡服務提供者“刪除”,那么網站就能免責。這好比讓搜索網站和分享網站有了一個安全避風港來發展業務。
如果作家和百度真的打上法庭,那么獲勝把握并不大。即使能夠獲勝,賠償制度也使得作家沒法滿意,因為現行的賠償原則不是一個懲罰性的原則,版權損失很難舉證,法定的賠償是非常低的。
從權利人的實際損失看,文字作品在20世紀90年代的時候,國家版權局出過稿酬的規定是每千字10元到40元,按照這個規定,100萬字的作品稿酬是4萬元,最高賠償額到2000年著作權法修訂的時候把30萬元提到了50萬元,但很多侵權賠償金額還是入不敷出。
目前,音樂界已經跟百度達成了平衡。比如,許多商業演出邀請名單就是根據百度MP3的搜索排行榜來請歌手的,但跟歌手和唱片公司能夠放棄音樂本身的收入,從商業演出和廣告代言等獲利相比,作家如果沒有了版權收入,就基本走入了“絕境”。
況且,這次作家挑戰的是百度文庫這種分享類平臺,而非搜索平臺。百度文庫這種聚合用戶的平臺有更大“殺傷力”,用戶上傳文檔被其他人下載得越多,獲得的積分才越多,然后才能去下載對自己有利的書籍。
這還不是全部,更有殺傷力的,是百度和愛國者合作電子書閱讀器,可以直接連接到百度文庫,這對紙質圖書更是打擊巨大。
于是,作家們不得不全力出手了。他們選擇了利用影響力來發動公關戰。韓寒作為影響力最大的代表之一,兩篇博客“檄文”僅在新浪博客上就閱讀量過百萬,他雖然不開微博,但在微博的傳播更是廣泛。
事實上,雖然新浪微博和美國Twitter一樣,粉絲數量排在前面的都是娛樂圈人士,但就影響力而言,粉絲數量不代表一切。Twitter聯合創始人埃文·威廉姆斯(Evan Williams)曾說,粉絲數量有時不像很多人想象的那么重要。以引用率和提及率計算,作家是微博上有最大影響力的群體之一。
而且,磨鐵圖書沈浩波還透露韓寒可以在《紐約時報》的專欄上第一篇就寫百度。這都帶給了百度巨大的輿論壓力。而且,有作家甚至號召,將所有作品的反面人物角色都改成百度CEO的名字。
這是否是壓垮百度承受極限的最后一根稻草,不得而知。目前,百度文庫中文學作品類別在三天內從幾百萬份被刪到只剩下了100多份。而且作家要求的先審核后上傳的機制也被百度采用。接下來將走向利益分成機制的建立。
萬榕書業總經理路金波認為,事情的轉折和韓寒及李承鵬暗示可能采取一些“過激”行為有關。這只是炫耀“核武力”,但是不使用,“必須清醒地認識到,我們并未通過談判或法律手段達到使百度屈服的目的 這說明我當時力主讓第一次談判破裂從而發動其他攻勢的正確性。”
在他看來,根本上,這是一場作家、出版界聯合發起的對整個互聯網侵權行為的戰爭。百度文庫只是其中一個代表。必須意識到,還有其他門戶網站的分享平臺,還有其他閱讀網站,還有無數個人網絡用戶,在進行相同行為。而網絡平臺的開放性和流動性決定了,只要有一份侵權文件存放在網絡中,著作權就是不安全的。攻擊百度文庫只是整個戰役的第一步。接下來包括針對蘋果App Store保護版權不力,以及呼吁立即廢除所謂“避風港”原則,刻不容緩。